冬至

【聂卫】反甜(一发完)

甜甜的师哥,好有爱啊~

顾西追:

*随手一摸


*在搞翻盖聂惯常人设的道路上飞奔且不回头
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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在所有男生都把抽烟当帅气的年代,很少有人能例外。


十五六岁的男生们偷取下课十分钟,堆聚在卫生间最后一个隔间里外,提心吊胆、吞云吐雾。显摆自己已成熟的意味大于身体真正对烟草的需要,他们没有观众,甚至要为烟烧尽后残余在衣领袖口上的味道战战兢兢,但仍乐此不疲。


他们吸进身体里的不是白烟中蒸腾的化学物质,而是同龄女孩子们对自己充满厌恶或畏惧、总之不再平淡的眼神。


然而当所有人都因着不甘平凡而成为“异类”,也就意味着,异类们如若不够出格,就难免陷入新一轮平庸。男孩子只要过了靠吸烟撑起威风的年纪,就会轻而易举地明白,更多时候,一个人的特别程度,与他离经叛道的程度并不成正比。这是气质问题。


 


因此卫庄会注意到楼上那个班的那个男生,也不是因为他和自己一样,喜欢去离教学楼颇有一段距离的综合楼楼尾抽烟。


从教学楼到综合楼,来回大概四分钟;大口吸大口吐,抽一支烟也是四分钟。卫庄的课间十分钟不如别人充裕,一般一天只去一次,这一支的有毒物含量,不足以让身体上瘾。


综合楼大多数时候只是一栋应付上级参观的面子工程,人烟稀少,因此卫庄比那群缩在卫生间里抽烟的男生更缺乏观众,荒凉到甚至不必担心老师会突然出现。


 


那个男生的教室在卫庄正头顶上,年级也就比卫庄大着一届。高年级的课间时间被习题剥夺,加上综合楼路途遥远,卫庄遇见他的次数极少。而且据仅有的几次偶遇来看,他好像更喜欢在足有半小时的大课间时去抽。


卫庄不喜欢任何原因下的压迫感,时间上的紧迫让人尤为心焦。因此他也慢慢把自己不规律的吸烟时间改到大课间。


或许只是少年人渴望同类的心理。他抽的毕竟是十六岁少年的烟,不是四十六岁用以解乏消愁的男人的烟。


下课铃响、老师走出教室后,卫庄就会起身前往综合楼。他没有故意加快脚程,从来只用三分钟左右。可是最快最快的时候,也只能在房头,阳光和楼影交接的地方,与已经事毕的男生擦肩而过。他抽烟得有多快啊?


少量怡情般的烟草没有销蚀卫庄的嗅觉,他敏锐地捕捉到,那个男生身上,有一股泛着甜的水果味。


高、瘦、规规矩矩穿着夏季校服的男生——颇为高冷、不近人情的样子,竟然抽苹果味的烟。


清甜水果味无论如何都摆脱不掉烟草本身的苦涩,苹果香大概只是前调,男生的身影消失后,卫庄踏上面前两个新鲜的脚印,慢慢的,好像能从包裹着自己的浩大而稀薄的空气中捕捉到他的后调——苹果皮放开果肉,坠成串在面前摇摇晃晃,嚼进嘴里,稀薄的果汁与唾液混淆难分,只有经不起推敲的植物青涩卡在齿缝间。


可是这两三丝微苦的涩,直到卫庄抽完烟走回教室,也没能彻底散尽,反而又捡起什么似的,反出更浅更淡的甜。


卫庄走向综合楼的脚步,比原来快了一点点。


十几岁的男孩,身高拔节,五感萌发,用烟草味盖住某种冲动。


 


在又一次正面捕捉到空气中水果清甜的时候,卫庄意味不明地笑了。无声。


男生余光抓到他的表情变化,顿下脚步,阳光与阴影的交界,暴露了他眉间很不明显的蹙起。


卫庄从裤兜里摸出自己的烟盒,朝着男生打开盒盖——“换支烟?”


男生抬起左手看看手表,竟然很轻易地答应了:“可以。”


“可是我的烟盒在教室。每次来,我只带一支。”男生又说。


卫庄抽出一支递给他:“试试我的。”


男生迟疑一下,接过烟后又接过卫庄的火,直到吐出第一口白雾,他才再次开口:“我叫盖聂,高二二班。”


卫庄眯着眼,烟头边缘虚虚叼在嘴唇之间,稍微一动就岌岌可危。心中想着原来这就是高二鼎鼎有名的学生代表,嘴上却说:“抽得惯吗?”暗指自己的烟比他的浓烈。


盖聂点头:“刚学会的时候,我也抽这种。”


“多久了?”卫庄问。


“你是高一的吧,”盖聂说,“我就是你现在这个时候学会的。”


卫庄平白被人贬了年龄,不满地吐出一口白雾,大半都扑在盖聂侧肩和下巴上。盖聂极浅地笑一下,没避。直到白烟散去,卫庄的脸再次清晰,他才蹲下,在地面碾灭烟头,站起来安安静静等卫庄手上最后一小截烟燃尽。


“抽这么快。”卫庄的话没什么语气。


盖聂点头:“刚学会的时候,怕被老师发现,几口抽完,好去天台吹风,散身上的味。”


卫庄失笑:“这么怂,又为什么要抽?”


盖聂歪头想了两秒:“那你呢?”


卫庄蹲下身子按灭烟头,没答。


两人并肩往教室走。


到三四楼楼梯口时,卫庄扬了扬手算作道别,头也没回地进了班里。转眼就听班上同学喊他:“卫庄,有人找。”


卫庄回头,盖聂站在门口。


“什么事?”


“明天一起去,抽我的。”盖聂说。


盖聂转身离开前,卫庄也叫住他:“还有八分钟才上课,记得去散散味——我的烟味道重,不像你的,只有甜。”


 


吹完风回教室,盖聂把头埋在课桌上,隐蔽地抽出一支烟,轻嗅——怎么会只有甜?


下课,卫庄刚合上笔帽,又听见同学喊:“卫庄,有人找!”


抬头,还是盖聂。


“什么事?”


盖聂把他拉到走廊的石柱后面,塞一支烟到他手心:“不是只有甜。你那种焦油含量太高,以后抽我这种吧。”


想了想,又说:“要不抽完这两包,我们就都别抽了。”


每天仅一支,身体还未来得及上瘾。


卫庄说:“行。”


 


Fin.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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